“三题之中,两题失手,这真是你吗?你日常的敏锐去哪儿了?午后,召见你的亲人吧!”她将我的试卷狠狠掷于尘土,面目狰狞如恶兽。在众目睽睽之下,她无情地、残忍地撕裂了我脆弱自尊的最后一道防线。我面红耳赤,羞愧难容,内心对她恨得牙痒痒。
午后,母亲刚至,便在教室内对我一番训斥。我心中愤怒却不敢言。哼,不过两题之误,若我细心,必能正解!我当众丢尽颜面,全因她之故。我竭力忽视同学们惊异的目光和同情的窃语,匆匆与母亲疾步走向办公室。室内,教师群坐,我羞赧欲遁。然而,她唤住我,向母亲细数我的“罪状”。我唯有低头,手握成拳,僵立原地,呼吸轻浅,动弹不得。终于,她放我离开。我暗自松了口气,避开她锐利的目光和母亲那般虔诚的神情,心中又泛起恨意,不过两题,何须如此?
自那以后,我对任何题目都不敢掉以轻心。我畏惧再次蒙羞,害怕母亲那般虔诚的眼神,恐惧不已。我如履薄冰,对她既怕且恨。
地理会考那天,她结束语道:“祝你——成功。”字字铿锵,声声抑扬。教室内掌声雷动。我被此情此景感染,默念:“祝我——成功。”
考后归家,我与母亲提起此事,称这句话或许赋予了我勇气。母亲突然问,你喜欢你的老师吗?
喜欢吗?真的喜欢吗?
往昔种种,如潮水般涌现:
我身抱疾,却逢期末考。她穿越考场而来,手抚我额,轻声问询:“能坚持否?有些发热。”她递上自己的水杯,又从医务室取来药物。那只朴实而温暖的水杯,给了我挺过考试的勇气。
家长被请之后,我答题愈发认真,成绩随之攀升。她久久凝视我的试卷,露出会心一笑,赞许有加。那一刻,我满足了。
生物老师在教室栽下一株嫩苗,她日日探视,总是呢喃:“叶片愈发翠绿,又添了新叶。”在她眼中,我们或许也是棵棵小树,她日日盼望,我们茁壮成长。
她常言,我宁肯你此刻恨我,不愿见你未来抱憾,后悔恨我。
母亲推了我一把,“说话呀?”
我笑答,“嗯。”
“对老师的教诲,曾心生怨愤?”
“或许有过,但如今,哪会呢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老师的训诫,正是重视你啊!”
小妹曾要我审阅她的作文,题为《老师好美》。我未细读文内,却因标题而赞叹她的进步。
是的,她永远是我心中最美丽的风景线。